你猜我有多少电

春夏又秋冬

【维勇】肯辛顿协奏曲07

昏天黑地中写了点就放上来,自我怀疑中

音乐学院pa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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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突然变得很慢。

每天练琴、聊天、吃饭、睡觉,期间和维克托去了海边的赌场,也去了附近的水族馆,那里有体型很小却可爱得要命的企鹅,还去了位于半山腰的室内保龄球场。维克托总是在很早的时候起床作曲,勇利就在清晨的微风中听着断断续续的音符醒来。

某天醒来,勇利盯着正对床头的日历,才发现只是过去了一周而已。

维克托依旧是一个音符或者一小段旋律地敲着钢琴,按照他的作曲习惯来讲,不太依赖钢琴,维克托更习惯先构思,等大体的结构完成后,再去五线谱上记录,钢琴也不过是一个辅助工具。

勇利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是因为维克托的演奏而喜欢上他,关注到他,但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听到维克托弹奏过曲子。

一首完整的都没有。

勇利自然而然地掉入了维克托是他的教授这一惯性思维,外加恋爱的甜蜜冲刷着大脑,以至于他过了这么久才发现这个问题——他有多久没听过维克托的演奏了?半年?八个月?甚至连一次示范演奏都没有。

黑雾般的不安还未来得及漫上勇利的心头,陌生而急躁的声音闯入这一方天地,楼下传来的钢琴声戛然而止。

“维克托你什么时候回去?!?”

然后是琴凳与地板摩擦的刺耳声音。

勇利急忙套了衣服,简单抓了抓头发奔下楼。布艺沙发上赫然坐着位金发少年,旁边的琴盒从形状来看应该是小提琴,还有个不算小的旅行箱摆在旁边。

尤里·普利谢斯基,圣彼得堡青年交响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像炮弹一样砸进勇利安稳的假期。

维克托转过身去收拾琴架上写了一半的曲谱,“和英皇的合约还没有到期啊,下个学期还有课,雅科夫也在这边,回去有什么意思呢?”

“哈?”尤里抱着手臂,这才注意到站在门口的勇利。

他们之间的对话用的是俄语,勇利听得一头雾水,维克托看了看勇利,用英语答:“没什么,不想回去不需要理由啊。”

尤里啧一声,又撇一眼正走到钢琴旁边的勇利,拽着行李箱上楼了,留下他们两个面面相觑。

“尤里,我以前乐团的首席。”维克托站起来往厨房走,拿了几块培根放进煎锅,香味一下就出来了。“按照日期算算应该是早点过来等着去参加比赛的,利兹小提琴组。名气挺大的,勇利应该关注过?”

“啊…哦。”虽说来者是客,但勇利经过一晚的休息刚开始工作的大脑还没转过弯来。

维克托笑了:“他大概突然想见见能困住我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来看看,正好过几天可以一起回伦敦去比赛。计划外的小插曲,不用太在意啦。”

楼上传来乒乒乓乓地声音,也不知道是尤里带翻了什么家具,勇利不由得担忧地往上看。

早饭是维克托随手弄的,称不上特别好吃,席间维克托还问勇利之前布置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勇利在三天前收到了决赛的通知单,8月29号,依旧是RCM旁边的利兹大学。之前预赛的光碟是在刚到伦敦那会儿录的,柴可夫斯基第一协奏曲。维克托按照决赛的规制给勇利做赛前准备,勇利固执地想继续选拉赫玛尼诺夫第二作为决赛曲,维克托思考很久后还是答应了。

“好像很久没听到维克托弹琴了?”勇利喝着泡了麦片的牛奶,努力让语调听起来很随意。

维克托身形一顿,“嗯?勇利想听示范演奏的话有录音啊,要我给你拷下来么?”

旁边的尤里脸色变得非常精彩,他站起身来抓着维克托的手腕质问:“你没有告诉他?”

“没有告诉我什么?”勇利提高声线。

尤里将维克托的右手举起来给勇利看,不起眼的小指往掌心的方向红肿着,如果不是仔细端详的话,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

勇利像是猛地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到脚趾尖都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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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凝结在这一方小小的客厅里。

   尤里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抱手站在门框边上,皱着眉头看向屋内沉默的两人,勇利和维克托坐在沙发的两端,赌气般不看对方的脸。尤里说到底并不是完全不讲气氛的人,左看看右看看,咬紧下唇转身走了,独自出门留他们两个在家里自行解决。

维克托连着做了很多个深呼吸,勇利扭过头去看他,他就顺势把勇利的手拽过来,放在自己的手心里。

“腱鞘炎?”勇利在脑海里很费力地寻找如何用英语来将这个名词表达出来。

“嗯,可是……”

“为什么维克托不提前告诉我?”勇利打断维克托的话。

要冷静。

“我不喜欢你把这么大的事情瞒着我。”

不对,不是这个语气。

勇利试图将手从维克托的手里抽出来,但被他攥得紧紧的,完全动不了。

他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就好像是在自说自话的无理取闹,这并不是特别严重的病,勇利小时候的钢琴老师曾经得过腱鞘炎,但是手术后恢复的很好。也许对于演奏家是会带来一定程度上的影响,可维克托是综合型音乐家,只要平时注意保养按时吃药就完全没有问题。

维克托拽着勇利的手,将他抱着,尽可能地贴近他的身体,像是寻求安慰般挨着勇利的耳朵,半晌也没替自己辩解一句,直到他听见耳边传来抽泣声,才有些束手无措地坐直了,满房间地给勇利找纸巾,团成一个白球递给他,又拍拍勇利的后背努力将他安抚下来。

“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哦,很快就会好的,而且对正常生活没有特别大的影响,只是医生告诫不要再像以前那样密集且高强度的练习了。”

“给勇利做教授,或者平时写曲子都没有问题的。”维克托特地加重了“给勇利”这个字眼。

勇利还是自顾自地哭着,他觉得自己委屈大了,但是依然倔强地不开口说理由,哪怕维克托把疑惑完完整整地写在脸上,一直到后来勇利觉得自己哭够了,默默起身去洗了把脸,回来的时候凑过去,轻轻吻着茫然的维克托,像是个刚丢失自己孩子的小母猫。

勇利不说,维克托就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情绪波动这么大。自己苦心建立且追逐了这么多年的梦想在一瞬间灰飞烟灭,熊熊燃烧的希望之火只剩那么半点的火星,身体和大脑被分成两半,情感还处于温暖幸福的云端,但愿望却跌入深渊,勇利甚至不明白该去埋怨谁,去怎么发泄这份彻骨的绝望。

于是胜生勇利又错失了一次机会。

他所绘制的人生蓝图中,名为梦想的框里,除了追赶,还写着并肩前行。本来站在他身前,促使他前进的人,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推动着勇利去探索未知的远方,然而前面是一片迷雾,他不敢迈出步伐。

勇利把一切计划的很美好——比赛结束后就告诉维克托,胜生勇利已经和他一样地优秀,他想邀请他办场合奏会,如果能来一曲四手联弹那就再幸福不过了。

他的致爱告诉他后面的路行不通,将他的终点线提前,一如多年前维克托在勇利幼小的心灵里埋下了影响他一生的种子,在多年后又一次打乱了他的命运。

然而勇利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窝在维克托的怀里,顶着泪痕未干的脸,很没出息地在最脆弱的时刻汲取那尚存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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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利很迅速地调整好自己的心情,维克托帮他做了一小块倒计时的牌子,上面写了离决赛提还有多少多少天。虽然有些自我安慰的意思在,可勇利不得不承认认真准备比赛才是现阶段的主要任务。

维克托并没有过多的追问,他明白勇利似乎是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告诉他,但是那与他们之间的感情无关。每天按照习惯的时间计划来练习,生活,不算大的红砖房里多了一个人就显得格外热闹。维克托让勇利不必担心自己什么时候会跟着尤里回到圣彼得堡的乐团去,至少在勇利的比赛完成之前,维克托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他企图让勇利通过这样的话语安心下来,殊不知对于终点的强调更是加重了他的难过。

勇利按部就班地做着练习曲,甚至捡起之前练了一半的帕格尼尼大练习曲,尽管他真的不喜欢。每天花将近七个多小时在钢琴旁边,仿佛回到了高中考音乐学院前的那段昏天黑地的日子。

维克托有些看不下去,本来尤里是在外面租了一个小房间单独练习的,他把他叫回来,和勇利上下午分开练,以此来强制性地给勇利安排休息。

有时候尤里会提议和勇利一起搞点什么奇怪的钢琴小提琴协奏曲出来,比如无穷动和野蜂飞舞同时演奏,两人得意地看向端着杯红酒款款走下楼的维克托,却发现来人的耳朵里塞了两个大大的橡胶球,一副刚从美梦里醒来的样子。

维克托的耳朵奇好,勇利弹错音或者背错谱的时候,若是他不在钢琴旁,定会拖长了嗓子纠正勇利的错误,直到他弹对了为止。

有一次维克托仗着家里有尤里陪着勇利,又去常光顾的那家酒吧里喝到天亮,他和那边的乐手已经火速打成一片,甚至贡献了一小段demo作为店里的主打旋律。所以第二天勇利和尤里难得起的比维克托要早,在楼下的客厅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着什么,看时间差不多后纷纷架起琴——于是维克托在清晨的卡农里醒来了,顶着宿醉后的憔悴样,摇摇晃晃地走下楼去趴在钢琴盖上望着勇利喊头疼要水喝,等勇利从厨房里端来温水时,就看见尤里拿琴弓戳着维克托的脸颊,而刚才吵着喝水的人又瘫在沙发上睡过去了。

幸福生活被大家小心谨慎的维护起来,像是颤颤巍巍地端着一个盛满水的碗,敏感的话题统统闭口不谈,谁也不率先踏出迈向他人心灵深处的步伐,可是随着倒计时的那块板一次次毕竟零,位于暑假最后一天的决赛日还是如期降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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